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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偶发断片

今天终于下雪了,脑中闪过这个片段,于是写下来。


明楼/明诚

 

 

阿诚来伏龙芝的第三个月,列宁格勒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
窗外雪片漫天飞舞,纯白积雪覆满窗棂,六角冰晶玲珑剔透,缓缓而无形,在凛冽寒风中似乎再也无法解冻消融。

就着壁炉里的微暗火光,阿诚掏出怀里的信,用手指将卷边细细展平。橘黄色的温暖光亮照亮信纸一角,阴影在它周围投下犹如花冠,只有一束光线将开头的诗句覆盖。

它很简短,很简单。阿诚将它轻声念出。

“我轻松愉快走上大路,我健康自由,世界在我面前,长长褐色的大路在我面前,指向我想去的任何地方。”

他知道这样慷慨激昂的诗句出自一个美国人之手,却从未完整读过他的任何作品;他知道明楼选用这诗句开头绝不是一时兴起,却并不敢在心中揣测它的含义。

压下心底涌起的洪流,他将目光下移,三个月前明楼送他去巴黎北站的那幕犹在眼前。那时他紧跟着明楼,对方替他拿着一箱行李,两个人一前一后,一路沉默不语,直到临行之前才打破岑寂,一如当初那个严厉的大哥。此刻他在这封信中将近况娓娓道来,字里行间谆谆教诲默记在阿诚心里,泪花又浑然不觉地浮出了双眼。

一切都好,你也保重。

阿诚让眼泪流回眼底,将信纸折好,夹进桌上的那本《战争艺术概论》。

三个月以来,他第一次拿起同僚送给他的那瓶伏特加,被这冰天雪地里的俄国人称为“生命之水”的玩意儿,揭开瓶盖狠狠灌了一口。

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,风向打横织成绵延的网。阿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酒精上头,烫得有些灼手。

这时他从抽屉里摸出炭笔,摊开自己的日记本,在落日般金红的微光里对着空白的纸张描描画画。炭笔在纸上画出一道道黑色轨迹,勾勒轮廓,逐渐成形,线条交错集结,犹如冰冷铁轨在雪白大地上蔓延。

他用极轻的笔触描画出眼睛,就像夜晚里顿河水面上倒映的几颗星辰。

他用削尖的笔尖描画出嘴唇,如同轻掷在水中的落叶与飞花。

灯光仁慈宽厚,影儿也柔和。

他想着他,炭笔描摹着他的黑色西装,层层叠叠,一如窗外的积雪,还没来得及融化,就落下了第二层。


-FIN-

 

*文中出现的诗节选自沃尔特·惠特曼的《大路之歌》,其中有一段让我觉得特别楼诚,也就是本诗的第十五节:

走呀!大路在我们面前!
路是安全的──我试过了──我的脚实实在在地试过了──不要拖延!
 
把空白的纸留在桌子上,把没有打开的书留在书架上!
把工具留在车间里!把钱留给鬼去挣!
让那些说教中止吧!别理会学校里老先生的叫嚷!
让牧师在讲坛布道!让律师在法庭辩论,让法官去解释法律。
 
伙伴啊,我把我的手给你!
我把比金钱更珍贵的我的爱给你,
我先于说教和法律把我自己给你;
你会把你自己给我吗?你会来和我同行吗?
我们会彼此忠诚至生命的尽头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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